孙帅：历史虚无主义的表现形式及其逻辑悖论

点击：作者：孙帅来源：昆仑策网【授权】发布时间:2019-09-14 12:09:15

当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域面临一系列挑战和问题，其中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危害不能小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国内外敌对势力往往就是拿中国革命史、新中国历史来做文章，竭尽攻击、丑化、污蔑之能事，根本目的就是要搞乱人心，煽动推翻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正确认识与评价历史虚无主义思潮是当前意识形态建设的重要工作，也是正确进行党史、国史研究应注意的重要问题。

历史虚无主义以“反思历史”为名，对党史、国史、党的领袖人物与革命英雄的虚无或抹黑，混淆大家对中国近现代历史的认知，企图动摇人们对中国共产党执政合法性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认同、理论认同、道路认同和文化认同，产生了恶劣的影响。历史虚无主义对民族国家和中华民族文化的质疑，意在解构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与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倡的“四个自信”背道而驰。新时期进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应以充实的史料为根据，坚持唯物主义的历史观，分析历史虚无主义的价值悖论与逻辑矛盾，及时占领意识形态宣传的主阵地，消除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不良影响。

一

历史虚无主义的表现形式

历史虚无主义借用西方后现代史学的某些观点，采用历史认识论中相对主义的认识观，对领袖人物与英雄人物进行虚无、对党史与国史进行虚无、对民族国家文化进行虚无、对历史史实进行虚无。历史虚无主义以重新解读历史的姿态出现，对社会价值观进行“抽象化”和“去社会化”，对历史研究进行“去阶级化”，以相对主义的认识论对历史史实进行解构，对历史进行“再定义”和“再评价”。历史虚无主义往往打着学术研究的幌子，但其实质具有明确的政治诉求和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

1. 历史虚无主义的“非毛化”

由于毛泽东的领袖地位和毛泽东在中国人民心中的崇高威望，最初历史虚无主义以“非毛化”的形态出现。国内学术界和国外理论界的历史虚无主义“非毛化”思潮有很多共性，他们都否定毛泽东提出的新民主主义理论，否定毛泽东领导的社会主义改造，刻意夸大毛泽东在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探索过程中的失误。他们从个人道德方面诋毁毛泽东的领袖形象，用片面的史料恶意贬低毛泽东的历史贡献。俄罗斯学者潘佐夫的《毛泽东传》是一部“非毛化”的典型作品。潘佐夫大量截取真实性存在问题的二手史料作为其史料依据，对毛泽东的个人性格和心理活动进行主观猜测，否定毛泽东的革命动机和革命理想，把伟大的马克思主义革命家刻画成政治权谋主义者，故意抹黑领袖人物的形象。历史虚无主义对毛泽东的诋毁，不是基于客观的学术立场来进行客观的研究和评价，而是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带有明显的政治倾向性和恶意攻击性，是在既定立场预设的前提下，对否定毛泽东以及否定毛泽东思想的论点进行阐述和论证。

值得警醒的是，历史虚无主义的“非毛化”思潮还有别有用心的外国势力的参与和支持。美国兰德公司、美国中央情报局等都曾支持学者对中国社会主义发展过程中有争论性的问题撰文，美国中央情报局曾支持伯雷汉(Philip Bridgham)在中国问题研究期刊《中国季刊》实名发表有关中国“文革”的一系列文章，并企图以“非毛化”思潮为契机，实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和平演变”。历史虚无主义的“非毛化”思潮有着深刻的政治原因。“非毛化”思潮只是其外在表现形式，其实质在于通过“非毛化”来否定中国共产党，否定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

2. 历史虚无主义对党史、国史的虚无

历史虚无主义通过夸大、凸显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走过的弯路和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探索过程中的曲折，实现抹黑中国共产党的形象、否定新中国建设成就的企图。

历史虚无主义对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史和建设史进行抹黑，诋毁中国共产党的形象。他们对中国共产党革命史中的历史事件进行歪曲解读，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整风运动”等历史事件归为政治权力斗争，完全忽视这些历史事件的积极意义，用极端的言论对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史进行抹黑。历史虚无主义对中国共产党抗战的历史事实进行歪曲，有意贬低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中的作用，否定中国共产党对抗日战争的历史贡献，歪曲中国共产党抗日的决心和诚意，夸大国民党正面战场的作用。历史虚无主义无视新中国建设的伟大成就，夸大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探索中的失误，对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合理性进行质疑。历史虚无主义对新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历史事件进行歪曲化解读，对“三反”“五反”等历史事件进行负面化渲染，把历史事件中的个人苦难夸大化，蓄意否定中国共产党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合理性。历史虚无主义丑化黄继光、狼牙山五壮士、刘胡兰、雷锋等英雄人物，把革命英雄人物进行反面化解读，从个人品德、主观动机等方面消解英雄人物的高尚革命动机，把革命英雄人物庸俗化，解构我们国家赖以存在的基本价值，消解民族精神。历史虚无主义刻意割裂改革开放前后两个历史时期的发展联系，否定改革开放前30年的发展成就，否定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必然性和正确性。

重要领袖人物、革命英雄、关键历史事件是党史、国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旗帜性和代表性的作用。历史虚无主义对党史、国史中的重要领袖人物、革命英雄、关键历史事件进行解构，消解人们对中国革命史和社会主义建设史的认知，抹黑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史和建设史。

3. 历史虚无主义对民族国家的虚无

历史虚无主义通过对民族国家的虚无，否定中华民族的先进性，否定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秀成分，否定中国人民的革命史和建设史。

历史虚无主义刻意贬低中国人民的革命史和抗争史，美化帝国主义国家的侵略史，把中国的现代化归结为帝国主义侵华的结果，把中华民族的苦难史写为帝国主义国家促进中国的现代化史。以《河殇》为代表的作品，是对民族国家进行虚无的典型表现。《河殇》鼓吹西方蓝色文明的先进性，蔑视黄土文明，对西方政治思想、政治制度、价值观念盲目崇拜，对中华民族5000年文明全面贬低和否定。这种观点的本质是主张全盘西化，彻底抛弃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否定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必然性，鼓吹西方资本主义制度的先进性。

历史虚无主义对民族国家的虚无还表现在“唱衰社会主义”上。一批受历史虚无主义和西方新自由主义思想影响的学者不断鼓吹“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中国威胁论”者指责中国的崛起将威胁西方的安全利益和自由民主价值；“中国崩溃论”者则散布中国经济不行了，中国经济要崩溃了，从各个角度对中国的政策进行批判，对西方的政策合理性进行论证，为西方国家的舆论发声服务。这些言论对中华民族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前途进行质疑和否定，对中国发展中的问题片面夸大，对西方社会的问题则避而不谈或选择性失明，企图摧毁中华民族的民族自信心和民族自尊心，冲击广大民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自信与价值认同，摧毁人们对党和国家的信心，是崇洋媚外心理的真实写照。

二

历史虚无主义的逻辑悖论

1. 以“学术研究”为名的“非学术化”解读

历史虚无主义打着“学术研究”的旗号，截取历史个案和历史事件，以碎片化方式实现传统历史观的恶意解构，挑战已有定论。其以追求“客观”“公正”为名，但实质存在着明显的价值偏见。

历史虚无主义往往存在先入为主的历史价值预设，对现有的历史判断进行全面的否定和批评，对以往的正面人物进行反面解读、对以往的反面人物进行正面解读，全面消解人们的历史认知，颠覆以往的历史价值观和历史判断。在史料运用方面，历史虚无主义往往截取对其有利的史料进行片面化的解读，具有先下定论，后找史料进行论证的特点。历史虚无主义往往有意忽视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成就，而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中出现的问题加以夸大并深入挖掘，以片面性的“学术研究”态度来解读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在对待毛泽东的评价问题上，历史虚无主义缺乏历史地看问题的态度，完全遮蔽毛泽东的历史贡献，对毛泽东进行全面的否定。历史虚无主义往往从个人道德等主观方面臆测领袖人物的革命动机，对革命领袖的理论政策进行歪曲化，其论点却缺乏详细的史料论证。有些历史虚无主义者因为受到过不公正的待遇，常带有情绪化的态度对待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存在偏颇性的论述，不能客观公正地评价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历史虚无主义是打着“严谨历史研究”为名的“非客观性”的研究。

2. 历史相对主义的双重标准

历史虚无主义对历史史实进行质疑，对主流历史研究进行虚无，以历史相对主义的态度来对待历史研究。在对待主流价值观领域的研究成果与历史虚无主义者自身的研究成果方面，历史虚无主义具有双重标准。

历史虚无主义否认主流意识形态领域中历史研究的客观性与真理性，声称主流历史研究具有价值偏向和非学术化倾向。但是对其自身的研究成果，历史虚无主义却回避其自身存在的价值判断和政治立场，采取了历史相对主义的态度，认为其研究具有客观性和真理性。对于主流历史研究，历史虚无主义声称“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否认主流历史研究的客观性；在对待其自身的研究成果方面，历史虚无主义又回避“历史不可知论”，打着“真理”“普遍价值”“历史真相”等旗号，对其研究进行宣传。

历史虚无主义的主观性在其研究中的表现十分明显。历史虚无主义从个人意向出发，对历史史料进行片面的截取，以片面性的史料来论证其观点。历史虚无主义的主观性还体现在其研究中个人感情色彩十分强烈，历史虚无主义大力挖掘中国社会主义探索过程中的失误，以个人感受为出发点，从夸大个人苦难的角度对集体主义价值观进行解构。历史虚无主义往往从心理动机等主观角度对革命人物的行为进行批判，以个人道德为出发点歪曲地评价历史人物，刻意把以往历史研究中的正面人物反面化，以权力斗争说等对历史人物进行污名化，从而走入了历史唯心主义的误区。

3. 去意识形态化与隐蔽的意识形态指向性的矛盾

历史虚无主义主张历史研究应该去意识形态化，实现历史研究的独立性与客观性。在历史虚无主义的研究中，与主流意识形态相悖，意在解构主流意识形态。但历史虚无主义的意识形态指向性更明显，历史虚无主义的意识形态诉求在于反对主流意识形态。历史虚无主义刻意对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史观进行解构，忽视中国共产党的历史贡献，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走过的弯路进行夸大，对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合法性进行质疑。历史虚无主义的目的在于打着“去意识形态化”的旗号解构主流意识形态。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任何想反对现有统治阶级的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理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马克思、恩格斯的意识形态理论同样适用于评价历史虚无主义。为了解构和反对现有的主流意识形态，历史虚无主义把自己的研究标榜为追求“真理性”的科学理论和超意识形态的存在。历史虚无主义以反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姿态来掩盖自身的政治诉求，为反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进行舆论造声，历史虚无主义的政治诉求注定了其意识形态诉求。

4. 超阶级性与鲜明的阶级性的矛盾

历史虚无主义标榜历史研究是超阶级性的科学真理，但其实质具有明显的阶级指向性。历史虚无主义抹黑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革命人物，对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历史人物进行正名；历史虚无主义贬低中国共产党为代表的无产阶级的革命历史，对西方资产阶级的历史学说和历史理论进行吹捧；历史虚无主义对无产阶级的革命历史进行解构，用西方资产阶级的历史观来解读中国的近现代历史。

历史虚无主义否定唯物史观研究历史的科学性，主张历史研究“告别革命论”。历史虚无主义蓄意把中国近代历史的“革命性”与“现代化”对立起来，忽视了中国共产党革命史观中蕴含的“现代化”的历史逻辑与价值逻辑。历史虚无主义把中国近现代历史的发展成就看作帝国主义侵略的结果，认为帝国主义的侵华行为促进了中国的发展与进步。历史虚无主义的历史观忽视了中国人民所遭受的困难与痛苦，为西方国家的侵华史进行正名。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历史虚无主义者虽然打着超阶级的旗号，但其本质在于为其所代表的阶级服务。毛泽东在《实践论》中指出：“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历史虚无主义所谓超阶级的历史研究是不存在的。历史虚无主义的阶级性体现在反对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地位，为代表资产阶级利益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摇旗呐喊。历史虚无主义“超阶级性”的提法与普世价值具有相同的遮蔽性特点，其表现实质都是通过“超阶级性”“超意识形态性”来解构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其目的在于反对唯物史观、消解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历史，实现其所主张的阶级利益和意识形态诉求。

5. 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的对立性解读

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在根本上具有一致性，从长远来看,维护集体利益也是对个人利益的保护。但是历史虚无主义在对历史的解读过程中，刻意把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对立化，把追求集体利益解读为对个人利益的侵犯。

历史虚无主义刻意突出历史个体在中国近现代社会主义运动中受到的伤害，把个人的苦难夸大化，把个人追求与国家利益对立化。历史虚无主义不承认集体主义与群众史观，其追求的是西方极端个人主义。历史虚无主义把个别遭遇进行虚假的普遍性解读，把个例解读为扩大化的整体事件。历史虚无主义在对历史的解读中，“集体主义”“爱国主义”呈现失语状态，个人主义成为最为活跃的因素。历史虚无主义对社会主义建设活动中获益的广大人民群众进行忽略，却挑取个别历史事件进行扩大化宣传。历史虚无主义对“人民群众”进行概念偷换，把某个命运曲折的个人解读为人民群众，以“个体”替代人民群众。人民群众虽然由历史个体组成，但人民群众是人民的大多数，而不是人民的极少数。历史虚无主义的实质是个人主义的唯心主义历史观对集体主义的唯物主义群众史观的解构。中国共产党为中国最广大人民的利益而奋斗，无产阶级没有其个人私利，但历史虚无主义无视中国共产党的奋斗宗旨和无产阶级的阶级奋斗目标，刻意把中国共产党的价值追求与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对立化，把理想、信念模糊化，把极端个人主义扩大化，用极端个人主义思想解读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的行为，用物质主义、权谋主义来衡量革命英雄的革命动机。革命英雄为革命事业献身的行为被历史虚无主义歪曲为个人私利的表现，革命领导人为民族、国家利益而奋斗的行为被历史虚无主义解构为“权力斗争”。历史虚无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的价值语境决定着其视野的狭隘性，集体主义在历史虚无主义的价值语境中被消解。

三

结语

历史虚无主义既是一股错误的政治思潮，也是不正确的学术研究范式。我们要正确区分政治原则问题、学术观点问题与思想认识问题，要有政治警惕性和政治意识，对于有明确政治诉求的历史虚无主义要坚决反对和揭露。分析历史虚无主义的意识形态诉求，研究其内在的逻辑矛盾和方法论误区，弘扬和坚持正确的学术研究范式，才能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提供良好的舆论氛围和文化基础。

反对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就要认清历史虚无主义思潮产生的思想根源，开展对历史虚无主义的理论批判，反对与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相伴而生的各种不良思想，认清民主社会主义、新自由主义思潮的政治目的，揭露极端个人主义的危害，批判西方“普世价值”的虚假性，揭露各种政治社会思潮的政治动机和价值诉求。反对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就要引导人们正确看待西方社会的政治经济制度，正确评价西方的价值观念和价值体系，对西方社会的“和平演变”保持警惕性。同时，要加强社会主义理想信念教育，加强社会主义价值体系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塑造，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要加强爱党、爱国教育，加强党史、国史的普及，帮助广大民众树立正确的理想信念和价值追求，牢牢守住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意识形态阵地。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来源：昆仑策网【授权】，原载于《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19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