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年前改造将星战犯的“功德林”何处寻？

 

一部反映建国初期战犯改造工作的年代电视剧《特赦1959》，目前正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热播。

除了精彩跌宕的剧情，剧中的战犯管理所“功德林”也引起众人的关注和兴趣。

“功德林”在哪里，它的今昔是什么情况？

 

电视剧中的“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是在安徽芜湖外景地拍摄的。剧组选中了芜湖古城中一处有百年历史、已经废弃的模范监狱，按历史记载复制还原了“功德林”风貌，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

而真实的“功德林”，则是新中国建立之初，设立在首都北京的战犯管理所，俗称“功德林一号”。它位于北京市西城区德胜门外功德林路。

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后至1960年3月，有100多名被俘国民党高级将领先后被送进功德林。使之成为成为收押改造战犯的一处监狱。当时此处关押的战犯限定军队将级以上军官，文官则须到省主席一级。

一百多年前，位于北京德胜门外的“功德林”原是一座庙宇。清朝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山西巡抚赵尔巽奏请各省通设罪犯习艺所，获得光绪皇帝钦准。作为京师的北京也着手筹办顺天府习艺所。

光绪三十一年七月，工巡局大臣、大学士那桐奏准，选定在“功德林”这地点创设“京师习艺所”，开办宗旨为“收容犯人，令习技艺，使之改过自新，藉收劳则思善之效。”

“京师习艺所”设有监督、典狱官、看守长等官员，此外还有看守、医生、技师、教诲师等共一百多人。分设文案处、会计处、考工处、庶务处、稽巡处。另外设有织巾科、织带科、织布科、铁工科、搓绳科，分别组织手工生产。

这实际是中国第一个劳动改造场所，且由朝廷巡警部直辖。宣统年间，“功德林”已形成不小的规模。

民国二年（1913年）10月，北洋政府在“功德林”建立了“宛平监狱”，时任民国司法总长的，即为大名鼎鼎的梁启超。隔年10月，这里再更名为“京师第二监狱”。

1915年，北洋军阀段祺瑞执政期间，政府拨款，司法总长罗文干等人据说参照日式监狱格局完成了这座监狱的全部改造。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李大钊先生，就是在这里被敌人杀害的。

 

北洋政府倒台后的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仍将“功德林”作为监狱使用，更名为“河北第二监狱”。一些中国共产党员、左翼进步人士等所谓政治犯被关押在这里。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日寇占领北平，但尚未接管河北第二监狱。当时，该监狱关押着七、八百名犯人，其中包括数十名政治犯。周恩来副主席获得情报称，国民党方面准备在完全撤出北平前（具体时间为7月28日），将关押此的中共党员及六、七百名犯人全部处置掉。于是，周恩来紧急指示中共地下党组织利用日寇尚未接管该监狱之机，尽快解救这些被捕的同志。

一天深夜，由我党领导的平西游击队突然袭击了“功德林”，成功救出了全部被关押人员，事件曾轰动一时。这之后，国民党当局便不再把政治犯关在“功德林”，而是统一关押到北京西安门内的草岚子监狱。

新中国成立后，“功德林”被公安部接管，成为关押和改造战争罪犯的专门场所。

当时，关押在“功德林”的国民党战犯情况比较复杂，改造的难度很大。这些人长期为国民党蒋介石反动当局效劳，甚至直接参与了“剿共”、内战的诸多重大决策，反动思想根深蒂固。他们对于战场上的失败不服气，不认输，简单以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有些顽固分子坚持“君子不事二主”，不想在共产党面前低头，思想长时间转不过弯来。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开始，“功德林”逐年变得更热闹起来。

中央政府决定对国民党战犯采取不审不判、不歧视人格，集中改造的方针，将分散关押在全国各地的被俘国民党高级将领陆续集中到北京“功德林”。这里一时国军“将星”云集，军衔最高的当属王陵基，他是原国民党江西省主席、四川省主席、第七绥靖区上将司令长官。

战犯当中，人们孰知的名字有：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第二绥靖区中将司令王耀武、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川湘鄂边区绥靖公署中将主任宋希濂、国民党天津警备总司令部中将总司令陈长捷、国民党第九兵团中将司令廖耀湘、国民党第六兵团中将司令卢浚泉、国民党东北"剿总"中将副总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范汉杰等。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就连淮海战役被俘级别最高的原国民党军徐州“剿总”中将副总司令、头等战犯杜聿明也从单间中搬了出来，住进了集体宿舍。

杜聿明看着院子中的那些黄埔同学和同僚，心中感慨万千，这些人过去天南海北，各据一方，想见一面都很难，如今竟然被人民解放军一网打尽，“团聚”在了“功德林”。

在所有被俘战犯被转移到功德林后，程潜、傅作义、陈明仁等国民党起义将领也曾先后来此看望当年的老乡、老友、老同学，与他们畅谈国家的发展与变化，让“功德林”中的很多战犯都对新中国有了新的认识。

战犯当中，也有一些顽固分子，最突出的是原国名党军十二兵团中将司令黄维。他思想顽固不化，自恃清高，态度傲慢，一直消极对抗思想改造，直到1975年最后一批才被特赦。

1975年3月19日，最高人民法院向黄维发特赦释放通知书

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特赦1959》中，关押于“功德林的”多数战犯都是真名实姓真实存在的，但也有虚构的几位：

如剧中原国民党保密局华北行动处中将处长刘安国、国军中将军长陈瑞章、国军中将兵团司令蔡守元和留学过德国的少将师长叶立三等。甚至包括剧中男主角、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所长王英光，也是虚构的人物。

编导在真实的历史人物中参杂了几位虚构的艺术形象，又不失主题，大概是为了艺术创作更加游刃有余。当然，从虚构的几位人物身上，仍可以看出是某位战犯或某几位战犯历史形象的综合写照。

 

 

电视剧《特赦1959》剧照

改造战犯，是一段有历史意义的故事。成功完成对思想反动顽固的国民党战犯的改造，使之成为新中国的普通公民并开始为人民服务，这是中国共产党人的一项非凡创举。不仅战犯重获自由，人民共和国也迎来了美好未来。

被俘战犯的改造经历，应该是一段脱胎换骨的过程。“1949年之前，他们被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在战场上打败；1959年之后，则被共产党人在心灵上予以征服。”

抗美援朝战争胜利的震撼、新中国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共产党人和人民政府的关怀感召，使在押战犯在灵魂深处发生了转化。

1957年春天，功德林管理所组织所有战犯专程到长春、天津、武汉等大城市参观新中国的工业生产情况。

在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一生爱车如命的杜聿明将军迫不及待的走到一辆刚组装下线的解放牌卡车前，仔细地观察，爱不释手。杜聿明带过国民党军机械化部队，对汽车十分感兴趣，管理人员就请他上来亲自试车，其余人也都纷纷坐上。这些将领曾坐惯了外国汽车，却还是第一次坐上中国人自己生产的汽车。

昔日的国民党将领们心潮起伏，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195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之际，全国人大常委通过了关于特赦战犯的提议。首批特赦国内战犯33名，其中包括：杜聿明、王耀武、曾扩情、宋希濂、陈长捷、邱行湘、杨伯涛、卢浚泉等人。

 

 

特赦后的12月24日，周恩来总理在中南海西花厅设宴招待首批特赦人员，陪同的有张治中、邵力子和陈赓大将等。

走出了功德林的国民党战犯变成了普通的公民，在北京前厂胡同5号里，杜聿明、宋希濂、侯镜如和郑庭芨四位原国民党将领及家人同住在一所四合院中，成为了早晚相见的和睦邻居。

二十多年前，报告文学作家黄济人，创作的一部以功德林内的国民党战犯改造为题材的长篇纪实文学《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曾经轰动海内外，被誉为体现中国共产党人“社会主义人道主义”的杰作。“功德林”也开始揭开神秘的面纱。

据史料介绍，最初,“功德林”归属国家公安部直辖。后来，随着一些高级战犯陆续获得特赦，功德林遂改由北京市公安局管辖，并成立了民政接济救护站，接济救助走失的闲散呆傻人员。

1986年8月，根据城市建设规划，北京“功德林”监狱被拆除，原址变为北京市公安局治安总队驻地。原来那条“功德林”路，也已成为新康路。

如今，旁边的几栋居民楼仍叫“功德林”小区，但除了新民胡同外残留的一段斑驳围墙，昔日民国的所谓“模范监狱”的旧貌已无迹可寻。

“功德林”应当是曾在此被关押改造战犯永远忘不了的三个字。

而始于建国之初的这场对战犯改造的思想斗争，也以其不寻常的胜利结局，永远载入了共和国史册。

（来源：昆仑策网，转自“安枕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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